郁达夫冰心的寿山石情结

著名爱国文人郁达夫一生喜爱福州独有的寿山石。1936年到1938年间,他曾应福建省府“主席“陈仪之邀,在福州工作一年有余。那时,他工作的案头,摆满了大大小小、五颜六色的寿山石;省政府门前总督后街上的图章铺里,也常有他的踪迹。

郁达夫对寿山石的评价极高。他认为浙江的鸡血石、青田石,都不如福州的寿山石。他说:“鸡血石、青田石虽然很负盛名,但怎么比都比不过寿山石。打个比方:青田冻石如深闺稚女,文静娴雅;昌化鸡血石如小家碧玉,薄施脂粉,楚楚动人;而寿山石则如少妇艳装,玉粉翩跹,令人眼花缭乱,应接不暇。”对于寿山石雕,郁达夫也颇有研究,但他最爱“薄意”艺术,认为“薄意”是寿山石雕中的上乘之作,是精妙地运用中国画的布局和章法,以石当纸,以刀作笔,在石头上浅雕出山水花鸟人物来,是石中的画,画中的石,是寿山石雕艺术的杰作。郁达夫甚至由此派生出写《寿山石评》的想法。他说,自清初以来,浙江人就酷爱寿山石,写《寿山石诗》的有嘉兴的朱彝尊;写《寿山石长歌》的有海宁查慎行;更有萧山的毛奇龄作《观寿山石录》。当代浙江尚没人写,现由我作《寿山石评》补上。

由于中国的战乱南移,1938年冬,郁达夫离榕远赴新加坡。临别行色匆匆,但他仍抽空赶到总督后街选购了三十余枚寿山石。到了南洋以后,郁达夫的寿山石情结,仍然痴心不改。他很快结识了“南洋印人”张斯仁先生,并在报上写文章介绍他。文章说:“抗战军兴,本于艺人有一技之长者,都应有报国之义,张先生在荷属各地曾刻印三千,全数助赈。现在,我到了新加坡,他也正在刻印助赈。”很明显的,郁达夫已把印章篆刻的个人艺事,上升到爱国御敌的神圣地位。他在《赠万印楼主人张斯仁先生》的七绝里写道:“乱世难期独善身,技能精一始全真。阳冰妙篆山农印,同是千秋处士珍。”其中的“阳冰妙篆”既泛指刻印,又实指福州乌石山的李阳冰摩崖石刻;“山农印”,则指寿山石农采制的印章。从以上诗文中可以看出郁达夫对福州的寿山石是“缘结千古,终生不渝”的。

 

冰心一生对于故乡的山水、文化痴情不减,手边也有不少寿山石。她在《记八闽篆刻名家周哲文》的文章里,记下自己对寿山石的一片乡情和钟爱。文章说:“谢公最小偏怜女”,忽然觉得这句诗可以刻成图章送给自己的女儿。正好她的朋友卓如要回福州故乡去,她就托她请人用故乡的寿山石,替她刻这块图章。回来时,给她带了福州治印名人周哲文的创作。

冰心知道周哲文家境清贫,自幼刻苦,童年酷爱篆刻,用故乡的寿山石,四十年来已刻印数万颗,并且是一位爱国艺术家后,称赞不已。她说:“我为我的故乡出了一位杰出的爱国的金石篆刻艺术家,而感到无比的欢喜和骄傲!”

1983年初,冰心老人又托回福州的亲人捎回两方寿山高山石印章,请当时刚从日本、香港访问回榕的青年篆刻家陈石刻印,刻的是以老人家自己写的诗句的闲章印,并托人转告说,她喜欢用家乡的寿山石又是家乡人刻的印章。陈石从小读过冰心老人的许多著作,十分敬仰冰心老人,他不负重托,精心刻就,交来人回京送她。不出月余,陈石即收到冰心老人从北京寄来三册《冰心文集》,文集每本扉页上都写上“陈石同志指正,冰心,三(月)二十(日)一九八三年”。冰心老人的寄赠和亲笔题签使陈石又惊又喜。为了感谢老人,他选取一方洁白无瑕的日字形寿山高山冻,竖刻“冰心”二字托人捎去,老人十分喜欢。此后每逢友人用硬笔题签或书赠、书信,落款常钤盖此印。